你有看過嗎？番禺地的燒番塔

你有看過嗎？番禺地的燒番塔

文、圖/ 廖博思

下筆寫作的時候，已經快到中秋節了，走在廣州的路上，氣溫依然炎熱，入夜后風中也多少帶了一點習習的秋意。中秋節，月圓夜，是闔家歡聚的大日子，在廣州各地都有很多民俗活動，而當我想到“中秋”“番禺”的時候，“燒番塔”三個字突然映入腦海中。

不如，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這項有數百年歷史的傳統民俗。

燒番塔，一種久遠的傳統

說到中秋的習俗，相信不少人第一反應是吃月餅、點燈籠、賞月，再傳統一點的，可能會是樹中秋、吃豬仔餅，但其實，在番禺地，很多本地人對于中秋節的第一反應是“燒番塔”。

究竟何謂“燒番塔”呢？

燒番塔又叫“燒禾樓”，是以前珠三角地區中秋期間的傳統慶祝民俗。在珠三角，許多鄉村每到中秋節都有“燒番塔”活動，這項傳統活動早期主要由鄉村未成年小孩玩，番塔由磚、瓦砌成，塔身由下而上漸變細，高度在80厘米至100厘米不等，小孩們逐戶去討干柴草作為燃料。也有從田地、山坡拾回禾稈、干草、干枯樹枝、木糠，加以木炭、粗鹽等，備上鍬鏟，番塔下有個入料口，塔身由紅磚砌成，每塊磚之間專門留孔口，便于塔身通風讓火焰火星飛舞。一般來說，番塔的火苗燒得越高越亮越壯觀，就寓意著來年的作物越豐收越興旺，同時，燒番塔也有向火神祈福，保佑來年不再有火患的寓意。對于珠三角的許多老人家來說，燒番塔承載著的是他們兒時的美好記憶。

而關于燒番塔的起源，民間眾說紛紜：

傳說一，是紀念清朝末年抗法名將劉永福，將逃入塔中的“番鬼仔”（法國侵略者）燒死的戰斗故事而盛行的民俗活動。

傳說二，是紀念元朝末年漢族人民為反抗殘暴統治者，中秋起義時舉火為號。  

究竟是哪一種說法，還有沒有其他說法，既已無法考證，人們也不想去考證，重要的是，村民有了一種共識，那就是：燒番塔可以祈福求財，代表著村民祈求風調雨順、步步高升、生活興旺的心愿。

燒番塔，重新燃起的時代之火

隨著一聲悠揚的海螺號聲，村中的番塔“嚯”地被點燃。

一群年輕人吆喝著，齊心協力不斷將禾稈草點燃放進塔內，拿著長竹攪動塔內燃燒的禾稈，使火焰夾帶火星向上升。每當他們在塔底用鏟子翻動稻草時，火苗夾帶著草木灰從塔上的透氣孔間噴出，在月亮和煙花的映襯下，宛若騰飛的巨型火龍，絢爛奪目，美輪美奐。街坊歡呼聲四起，好不熱鬧。不少游人紛紛拿出手機或相機，笑著記錄下壯觀的一刻。

大火會在塔內持續燃燒一兩個小時，熊熊燃燒起的火焰，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。親身見識過燒番塔的人會永遠記得那種沸騰的感覺。

而鮮有人知道的是，如此“墟冚”的燒番塔，曾經也有過式微的時候。

燒番塔，曾經是一項番禺地每個自然村（生產隊）都會舉辦的中秋傳統民俗，但現在，隨著時代的變遷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，燒番塔這種存在著安全隱患的傳統民俗再難為繼，而在另一些村中，更多的用地讓位給了廠房、出租屋的搭建，場地緊張，原料難尋，燒番塔似乎成了一種奢侈。

目前，番禺地僅剩南村鎮樟邊村、大龍街茶東村、新造鎮崇德村等少數幾個村還會在村中燒番塔。以番禺新造鎮崇德村為例，燒番塔曾在村中絕跡了近49年，年輕一代幾乎無人知道何謂燒番塔，年老的一代再想回味燒番塔時候的熱鬧，只能到百里之遙的佛山或是肇慶。因此，出于對傳統文化的傳承以及對傳統民俗的保育理念，2015年的中秋，村民們齊心協力決定重啟這項活動，現在，崇德村每年從農歷八月十四到十六，每晚7時到10時，會連燒三晚番塔，游人們會從附近村落、廣州城區等地方特意趕來捧場，更有甚者，一些海外游子會專程跨越重洋結伴前來觀賞。燒番塔，燃起的不只是人們對生活的向往，更是燃亮了人們對團圓的渴望。

年年歲歲，番塔在月下燃燒；

歲歲年年，你我在番塔共伴。

明年的燒番塔，我們一起去看吧？